你们都曾安慰过我,你们都曾鼓舞过我,你们都曾照看过我,你们都曾教会我人生的道理,你们都是家的一部分,你们都是我的唯一。
“当!当!当!”铁锤撞击铁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村口的那间铁匠铺未曾停止传出过这清脆的响声,里面的人也未曾放下过手中的铁锤。
“这位客人,请问您要些什么武器呢?我们这里有上等金属制成的……”踏入铁匠铺,一个年轻小伙便围在了勇士的身边,大概是知道他是位勇士吧,小伙显得异常殷勤。勇士摆摆手,随手拿起了身边一把制作失败的剑,手却再次不自觉地发抖,剑摔落了。他摇了摇头,正想要离去的时候却被叫住了。
“嘿老弟,都长那么大啦?战场上的生活还习惯吗?”
勇士回过头,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他身后,面色不再如从前那样白皙,拉渣的胡子长满了脸,他浑身上下也布满了灰黑的碳粉。他身后的炉火仍在吐息着炽热的火焰,以火焰为背景的他,却似从炉火中走出来的坚硬钢铁。他是老铁匠的儿子,一个曾被认为是游手好闲的废物的人,他也是勇士儿时结拜的大哥。如今他站在了这里,以铁匠的身份。
“大哥……”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,勇士竟再也吐纳不出任何字眼。
“真是苦了你了老弟。”汉子走过去用力地拍了拍勇士的肩,这才发现那只断臂的存在,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随即取来了一把剑,把他递到了勇士的眼前,“来,把它握住。”
“我的手……已经拿不起剑了。”勇士沮丧地喃喃道,头沉了下去。
“少罗嗦让你拿着就拿着!”汉子却抓起勇士的手,用双手把它摁倒剑柄上,死死地捏住勇士那只握着剑的手。勇士的手开始近似癫狂地发抖,要不是汉子握住了他的手,那把剑大概早就飞出去了,而现在,它已经静静地被握在勇士手里。
“闭上眼睛,别排斥它,去接受它,感受它带来的那份炽热。”
勇士闭上了眼睛,然而除了拼命抖动的双手以外,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。随着汉子手上力量的增大,勇士渐渐感受到一股炽热灼烧着手,却没有灼伤,手仿佛要与剑共同融化在炼钢炉里,再渐渐地融为一体,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杂念,心中徒有一团火焰在燃烧……许久,他睁开了眼,入目的是站在他身前的汉子,还有那只平稳地握住剑的手,只是几秒的功夫,那把剑又从手中摔落了,汉子却是放声一笑。
“哈哈哈,老弟啊,你知道吗?你完成的这一过程不叫淬火,而是涅槃啊!啊哈哈哈……”
“好了!都给我回去工作!”汉子拍拍勇士的肩,催促着那些铁匠小伙回到了火炉前。
……
“当你觉得火焰的温度已经算不了什么的时候,你就该明白,你不是一块需要淬火的烂铁,而是一只等待着地狱业火的历练,涅槃重生的凤凰啊!”
耳边仍响着铁锤撞击铁砧的声音,勇士的脑中却回想起了老铁匠和他的大哥所坚信的信条,火焰都无所畏惧了,又何以畏惧涅槃重生之前的痛苦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