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情是什么?在干涸的车辙中因无限机遇碰巧生长出的野草,哪怕只有一根。若说它美,那车辙便是华丽得不可言喻、抑或那草是茂密得绿意盎然的;若说它丑,那车辙便是破败不堪、抑或那草是枯黄无力的。
这就是所谓的爱情,这便是爱情的事实。
新 世界
上
1.
压力和负担已让她近乎崩溃,平静的喘一口气此刻也是那样奢侈。
她哭得昏天黑地,早已辨别不出面前的一切。
是山坡,是树丛,是被坟墓压得死死的一片地,是新世界的黑夜久驻不散的压抑。她不顾这些,只剩下凄怆的哭声,而这听来也是微不足道的死寂。
都走了。
都去了。
只剩下恐惧和绝望在扩散、蔓延。
2.
他坐在房间的阴暗一角,平视着房间内的一切。
是墙面,是地板,是望不穿的暗沉沉的空旷,是正被空虚吞噬着的漫漫长夜。他不顾这些,只剩下垂死的希望,而这看来也是沧海一粟的幻想。
不如以死颂赞。
胜过满眼规避。
他从不曾哭过,这次自然也不会。
哭解决不了问题,也不能好受一些。
3.
他们早就相遇。
4.
后半夜。鬼魅的重影被突然亮起的灯光照出一份平静。
她回到了实验室。她听人说过,遭受巨大打击之后,将情绪正确地发泄在工作上是最明智的选择。现在她想来证实一下。
她面对着数十个水缸,每个水缸里是一个被插满管线的大脑。
管线曲折地连接到显示仪器上,只有一台显示仪器上还有画面。
仍有画面的那一台上,只能看见一个灰暗的房间,视角在轻微地摇晃。
是喝了酒么?
不像。喝过酒的人不可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。
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人的行为。
5.
他从空旷的客厅走到空旷的卧室,稍加思虑后,走向房间一角。
一把刀静静地卧在那里,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——纵然此刻已无任何光线,它锋利的尖端仍然令人生畏。
他蹲了下来,左手指尖撑着地面,右手试图拿起那把刀。
屏幕旁的意志传感向她发送了一条他的思想。
我死。
主谓两言,言简意赅,毫不含糊。透露出一股沉重的绝望气息,甚至让她也有所触动。
她看了一眼那个水缸上贴的标签。
4号实验品:苦难Ⅱ
她依然静静地观看着接下来发生着的一切。
如料想的一样,他站了起来,右手握着那把刀。
但他并没有当即自杀。
她看着他将刀放进牛仔裤的口袋,刀刃朝上,用外衣遮住,然后走出房屋,走上夜深人静的街头,走过一盏盏细长的路灯。灯光投下了一个二十来岁男人的身影。
万籁俱静。
满月已现。
6.
她看了一下手表,并不时地在课题观察作业本上记录着什么。
凌晨2点。他已经走了1个小时了。
她看着他走到郊外,走上一个山坡。
他想死得悲壮些,这是他最后的夙愿。
他躺在山坡上,举目望着皓月,四肢张开,右手将刀缓缓递到左胸口。
她看着这一切,不禁一笑。这个大脑的运作还真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。
她不禁想起了这个大脑曾经的遭遇。
为它所准备的信息,就如同那个标签所言一样,充斥着苦难和不幸。他自幼父母双亡,被寄送到一个穷苦亲戚家,因家庭背景受到学校众人的排挤,造成了他性格上的些许缺陷,但也为他创造了苦心学习的目标,激起了对未来新生活的强烈渴望。
最终他没能考上一所大学。
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——外出打工,抑或帮着养育他的亲戚们种地。他选择了前者。
其实无论怎样选择,他的命运都不会好。他最终在一个大城市里被别人骗得身无分文,险些丧命。
这也就是他的“人生”。
而她的工作需要是研究人脑,希拉里在数百年前提出的“缸中之脑”悖论给这一工作需要带来了研究的途径和方向。
7.
这数十个缸中之脑是她初入科学界的第一个研究项目。也就是说,她研究着他。
每每当她开始观察这些大脑的活动时,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便会涌上来,进而转为一种不安全感。如果这些大脑中,有一个是她自己,那她又怎么能分辨得出这存在的真实性呢?
答案注定无解。这本来就是一个悖论。她数次这么安慰着自己。
姑且抛开这些不谈,她的研究最近也将要结束了。缸中之脑们都快要结束它们的“生命”——它们所允许操纵的意识——了。
他是最后一个,还在苟延残喘着。
她不是第一个,仍尝试着艰难的存在。
只是尝试,不愿明确。
不敢明确,愧于明确。
窗外的城市一片昏黑。
高楼上仍可见远处天际与世间分明的界限。
一点残星陨落。
几许烟火眷念。
然后,归去。
直至涅槃。
“不准死。”
8.
不可捉摸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之处响起。
很明显不是周围的草丛。那声音的来源似乎不由于外界。
是他自己心里的鬼么?
那声音似是来自不可触及的彼岸。
来自于他的大脑。
“把刀放下。”
他把刀放下了。
“站起来。”
他站起来了。
万籁瞬时俱静。
再无任何声音传来。
他畏惧,但转念想到自己本就为寻一死,便没有畏惧的理由了。
时间似乎停滞了很久,一切看来没有任何动静与变化,甚至风也不再出现。
树叶与草凝固了。
这世界凝固了。
除了他——所谓的自由意志。
9.
你,是谁?
他想将这个问题用声音表达出来,但几乎就是在他思想刚好出现这个疑问的时候,答案便不请自来了。
你的主。
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。
很明显这个大脑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通用方法,他愣了一会。大脑在搜寻适用的对策,并试图解释这一切。
这是仅凭你的思考无法解释的。
他一惊,旋即感受到深深的恐惧。
但他强忍着这种恐惧感的外在流露,他的大脑中再次冒出一个疑虑。
那,你为何掌管着我?
她觉察到了他的恐惧。她决定陪他玩一会。
反正,即使不需要她的中途插入,这个实验品最终也会死去。届时她的研究算是大功告成了。
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,但更大的伤痛使她将这错误所能带来的后果抛诸脑后。
她知道这是一种极端错误的发泄。
你是苦难的实验品。
他微微一笑。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,。
他还有太多问题想问。这个“主”的出现让他将自杀的念头暂时放下了。
自杀?
莫非自己已经死了,而这“主”便是死后世界的管理者?
他已经意识到,就像那“主”所言,他的思考无法解释这一切。
他环顾四周。一切依旧静谧如初,像凝固的时空。
可望见远处夜空中的几点星辰。污染如此严重的城市,还能见到它们,真是让人惊叹。
它们孤傲地存在着,誓死抵抗黑暗的侵蚀。
抑或说,正是有这漫漫的黑暗,才使它们如此高傲。
10.
她发现这个大脑的思绪开始混乱了。
你不是想死么?
一阵沉默。他没有任何反应和动作。
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,摆脱苦难实验品的束缚。
仍旧是沉默。
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水缸中的那个大脑。
“你死,或者活。”
他这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。
大脑果然是个赤裸裸的机器。她这么想着。
我不会害怕任何东西,现在。因为我已经不畏惧死亡了。
那么,请给我我想要的生活,和生活所能羁绊的希望。
又是一阵沉默。不过,这次沉默的发起者是她。
我已经令太多人失望了。
就请让我,在尚能呼吸时……
不让最后的缘分失望吧。
你在犹豫么?
……
……
不。
……
相信你的主。
11.
我会把持住的。
会坚持着,直到黎明。
我的灵魂早已被现世所吞食。
但仍能让我大言不惭地说出希望一词的信念,便是你。
我熟悉你的一切,因为我观察着你。
他不答,只是听着“主”的言语。
你知道的,我清楚你想要什么。
那再好不过了,我或许只是个能感知万物的机器。
你的感知不过是我给你的。
他略微惊讶,但没有让他感到那种不真实感,以及它所带来的恐惧感。
是缸中之脑么?
她笑了笑,出了声。自然不会有任何人听到。
没错。我是你的主。
你这样做,不会觉得有悖于伦理么?
你同一个机器交谈着,并向它不断泄露真实世界的信息,难道你的那个世界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么?
那是假想的完美乌托邦,不是世界。
12.
可别惹我生气。我能向你的大脑输入指令,你会直接死去。
我还会怕死么?
……
我的存在如此难堪,不及你的那个世界的万物。
我可以删除你的记忆。
请便。
我还能置你的家人于死地。
无所谓。
她发觉自己在用孩童般的傲娇同他对话。这让她有些害臊。
我是那个真正丧失了希望的意念体。但愿神迹能让我复苏。
……
“现在就行了。”
还能帮助他人的感觉,真好。
-下-
13.
她走进了实验室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,里面满是一起和各类装置,线路遍布各处。凌乱之间有着一台控制器。
她在控制器前驻足,思考片刻后开始了速度不快的敲击。
按键声不绝于耳,声音虽不大,但在此刻沉谧良久的大楼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好了。
言毕,她飞快地转身跑出房间,返回显示器前。
正如她预想的一样。笑意不禁地流露出来。
我在做梦。
但他旋即意识到“主”的存在。以及,他自己的所谓“存在”。
这就是神迹。他暗自一笑,可这笑无法掩盖他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深深的、深深的惶恐。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——抑或说,给予他的思维认知能够觉察到的,所谓“存在”意义的见解和将此套用在自己当前处境上、引发他无限伤感的行为模式。
好了,那么让我消失吧。
好似在夜深人静的湖畔中投入一颗石子般,无法言喻的沉静和淡然。
但,她看见清澈透明的湖水,哪怕在夜晚,石子的踪迹仍可寻觅。那样轻盈地下坠,外界的浮力抵消不了巨大的重力——来自实在,也来自精神。
他只是一个机器而已。
他只是一个机器。
他只是一个机器。
他只是一个机器。
他是一个机器。
他是一个机器。
机器而已。
……
我,又不是么?
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大脑的意识的存在有无,产生如此矛盾的判断。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要干什么,竟会对大脑产生眷念,并将自己的情感丝毫不差地倾诉给它。她一定是疯了。
不,自从那个傍晚起,她就已经疯了。而这个深夜,只是对她颠疯做一次现世的评估,顺带掠走她的大脑。
只是一个意识罢了。
14.
消失,是你最后的夙愿么?
谈不上夙愿,我毫无思想可言。
你有想过,在你消失后,曾与你相识的人的感受么?
她刚一问出来便后悔了。如她所想,他只是冷笑了一声。
所以,你是否让我死?
我会,但不是现在。
她的思绪瞬乎穿连了她的一生。出生,上学,毕业,工作……似乎一切都平白无奇,这样的人生无数的人都不断重复着。而在那时看来无论高兴的事物,还是无法逾越的鸿沟,此刻只觉得无限地遥远和飘渺,以至于根本上不了心。
无数个日夜里,她不止一次想过离开。她的专业没有什么前途,她平素独来独往的性格也决定了她的朋友不会太多,父母在她幼时离异,她跟随着贫穷而看待世事无限绝望的父亲生活。父亲在她刚上大学不久便因车祸溘然长逝,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便是寥寥两三个朋友。
转眼便毕业了。朋友在一次旅行中不幸卷入到一场恐怖袭击事件中,被恐怖分子当场击毙。她找不到工作,
总感世态炎凉,渐渐学会了一些恶习。
而最终,她终于来到一家医药学企业,作为实习者研究缸中之脑。她不情愿这份工作,但为了生计,她迫不得已。
于是就有了她和他,在常人看来十分恐怖而无法理解的邂逅。
只有孤独者,才能理解孤独者。孤独的两人总会找到活下去的路和方法。
他要走了。他不知道有关她的一切。而知道了,又能怎样?
或许一切都只因她太过自作多情,将自己弄疯了。
她这辈子都不愿回忆起那个傍晚发生的一切。她直到那时才透彻地意识到自己不堪的脆弱,可怜得像是在哀求对她而言不公的生活。
泪水沙哑了她的喉咙,每一次发声似乎都是一次乞求。
我应该平静下来。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那么,将这一切都彻底向他说明吧。
15.
当她强忍住满溢的泪水后,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。
那只是自作多情,但她没有别的选择。
我将我的一切思绪同享与你,但愿你能做出交换和让步。
他没有言语,半分猜测半分不解。
她同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世、思想,差不多有十来分钟都是她一人在滔滔不绝,而他只面对着逐渐空幻的世界一言不发。
同一个陌生人说出这么多有关自己的事情,那固然很不习惯。她只是疯了而已。
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。她将自己对已故恋人的情感转藉到他身上,并幼稚地以为会有人理解自己,提出安慰。
我很烦,对吧。
我同你没有交集,但我却希望你能理解我。
一阵漫长的沉默。
她似是期待着他的。
我想,我可以理解。
我们在相仿的境地下成长,最终成为无法被替代的彼此,固然厌恶现在的自己,但毫无根本的解决方法。这不是缸中之脑的悖论可以说明的。
当我们真的被这一假说蒙骗住之后,一切都毫无希望了,对吧?
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别用缸中之脑的思路考虑问题,否则只会陷入怪圈。问题是用来解决的,而不是因此套出一个又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并以此取乐的。
你需要认识到,反正没有牵挂了,不妨继续闯荡下去,不要有太多顾忌。绝望有时会是一剂良药。听来很荒谬,但这是可以付诸实践的。
既然我是你的最后一个研究对象,那当我消失后,你便能结束实习期了吧。
你不过二十三岁,你的前途无可计量。这话已经成了鸡汤,但却是可行而有效的。
以及,谢谢你对我敞开心扉。希望这一切都对你有所帮助。
只怪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。
16.
孤独的两人总会找到活下去的路和方法。但,她是被全社会公认的人,他是一个自认为人的意志体。
如果人没有情感与理智可言,那这一切便不会存在了。这是人引以为豪的特性,也是所有高等生命体最致命的弱点。
人的意志同意志形态的人相识、相知,甚至相爱,你会觉得可笑么?
甚至我会怀疑,怀疑同你的邂逅只是黄粱一梦。我会宁愿这一切不曾发生。
因为同你相恋,便意味着同你撕心裂肺般的分别。我不想再经历一次。
爱情是什么?在干涸的车辙中因无限机遇碰巧生长出的野草,哪怕只有一根。若说它美,那车辙便是华丽得不可言喻、抑或那草是茂密得绿意盎然的;若说它丑,那车辙便是破败不堪、抑或那草是枯黄无力的。
这就是所谓的爱情,这便是爱情的事实。
你的言谈的确可信而有说服力。谢谢你的帮助。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似是在接受赞赏。他一辈子也没有受到过太多赞扬和感谢。
那么,我最后的利用价值也仅限于此了。可以让我消失了么,主?
啊……
不情愿呢,还是怎么?
那不是情不情愿可以解决的问题。她兀自想着。
她害怕着分别的那一刻的到来。现在,不得不到来了。
她抬头看看墙上的钟。凌晨4时。大楼将要开始复苏了。
城市也将要从黑暗的夜晚中脱离出来,步入崭新的一天。
我们,估计只能到此为止了。
那个,你觉得我怎么样。很幼稚对吧。
她唐突地问出这句话。错过现在,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。
如果真要说幼稚与否,那所有人都是幼稚不堪的。我认为你是个非常坚强的人,至少比正打算自杀的我更优秀。
她轻轻一笑。他一定听见了。
那么,你做好了消失的觉悟了么?
不用你说,我时刻都准备着。
那么,但愿主能予你一个没有纷扰、没有纠缠、最理想而令人向往的新世界。
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。
但愿这爱情的事实还有能寄托之处。
17.
与你的相遇,是我平生最精彩的一次战争。愿你来世能获得最美的幸福。
她平静地按下几个按钮。旋即,荧幕上再无任何图像。
他消失了。
或许,他已经来到主予他的新世界了。
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,平视着窗外城市漫天灯火。晨曦隐隐透出一丝迹象。
你有一点错了。
她自言道。
我不够坚强,一点也不。
你也是,那样的自私。
在给予我最大的帮助和最美的希望后便不顾一切,自私地离去。
你要我怎样没有牵挂地活下去、踏上我自己那所谓的无可计量的前途呢?
你的存在一点也不尴尬。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剪影。谢谢你。
我受够了这反乌托邦的黑暗社会。我相信不只我一人这样想着,也不只我一人想要逃脱,否则为什么每天有如此多的自杀者络绎不绝呢?
而这绝望的社会是你不曾经历过的。
现在,我有充分的借口可以让我离开这里了。
但愿这已经死去的制度和世界能够早日郧于火海,而浴火重生的,只有那代表希望的人民。
很抱歉,我懦弱到无法改变这一切,因而无法调整我自己的生活。
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逃避。我想,在没有纯粹正义和信念可言的世界中,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吧。
她想到了一句话。
在年轻时,可以为了爱情而壮烈地死;在年老后,可以为了理想而卑贱地活。
但愿这理由可以充足到,在我死后的灵魂也不会后悔。
但愿告别之后,我会迎来一个新世界。
18.
安保人员发现不对劲时,她已经服药自杀了。
她一直被传内心阴暗,不满这个社会和国家,不满这制度。仅这一点便足以判她死罪。
她无权无势,无亲无友,无敌无仇。没有人对她的死亡有任何关注,也不可能有人发现她和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。这件事甚至不足以为这家医药集团造成什么负面影响。
她太渺小了,以至于没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和资格。
或许,这么做是对的。在没有前途的社会中,再怎样的努力也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。人真的越来越脆弱。
唯有那超脱一切的新世界,正以它那无法被磨灭的光芒,指引着你我为之努力、为之前进、为之向往。
终
艳丽的阳光顷刻间注满整个世间,重叠的山峦为朝阳蒙上了一层缓缓掉落着的面纱。
璀璨的万物折射出一片又一片光阴,倾城的光明与翠绿的自然交相辉映。
不同的是,所有东西全部幻化为了棱角分明的方块。
他如此地诞生,在这本质之间。
世界无非是时空的无限个构造,时空的本质便是几何,最完美的几何便是方体。
他略带痛苦地仰望着日空。他不知为何痛苦。
这是全新的人生。
这是存在的羁绊。
这便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。
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忽现忽隐的身影。
界限已经被彻底打破了,在这伦理不复、没有答案的世界里。
他不是最后一个,仍尝试着艰难的存在。
泪水终会流下,尽管没有太大意义。
但,那就是希望。
那就是崭新的一个世界,只属于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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