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默勒、默勒------、”
“唔嗯……”
“你怎么睡在这儿？”
抬起重量比以往多几倍的头，隐约看见桌上蜡烛已经燃尽。
有谁把我从沉睡中推醒，但感觉仍在睡梦当中。身体……怪怪的，像沁在刺骨的冰河，低温浮肿僵硬，不太听使唤。
“我……不大舒服……”
“整晚穿单衣坐在窗口打盹，能舒服才怪。”森扶我到床上躺下，盖严被子。“你不年轻了，还这样耍，病死都活该。”
“……”
导致我生病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吗？
“我去街上看能不能搞点制药的材料，不在的时候你乖乖睡觉。对了，钱在哪儿？午饭让伙计送上来行不行？”
“没胃口……不吃了……钱在……背包侧兜……”
指挥森找到剩余零钱，听他离开房间的脚步声远去，打了个寒颤，缩成一团。
寒冷、反胃、眩晕，不适感频频袭来，要夺去肉体的操纵权，唯独意识格外清晰敏锐。
记忆中，稀少有生病的经历。或者说，不敢以生病为借口换取一份安逸。强迫自己忽略病痛忘记劳累，去争取更宝贵的东西。
我现在，算是得到了么？如果没有，那还需要付出什么？
------她会杀了你------
不太对。
厄兰顿出发之前，已知自己一无所有。不选择这条路，便有更加艰难无法接受的结局等待。
也许旅途终点，将丧失最后的自由，生命连同着一起消逝。
所以为了未完的心愿，要去祈求执行杀戮的刽子手，给仅有的机会么？
------会杀了你------
友情，和森有一些；亲情上，我一直视他为半个弟弟。
至于爱情，对白星的可以算么？
如今我所认识的，只有这两个。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结识新的伙伴。万一关系停留这两人上面，我死去的时候，哪个能为我悼念……
有幸预见死期，说不定不是件坏事。起码有充足的时间领会意义，消磨恐惧。
------杀了你------
几时可以再见白星？
匆忙离别，没对前些日子的照顾表示感谢。
也应该找她谈谈，坦白未来的事情森早告诉我，不必为无辜人的牺牲心存愧疚。
还有……
“哎……？”
床铺上什么又冷又硬的东西咯了我一下，赶走模糊睡意。摸索着掏出来，发现是白星留给的路费，以及河底顺手乱拾的卵石。
金币，不是这样的形状吧？
没有碰撞响声，袋里东西似乎是锋利奇特的构造。
解开细线，不规则的紫色宝石滚落床面。它们大约共有十块，和捡来的相似，内部核心散发魔性光芒。
无论哪种，都未曾见过，叫不上名字，不了解价值。
白星皆是。自她的眼瞳，我只看出埋藏太多深邃，背负许多责任，而具体是什么，一概不知。
装回宝石，塞进枕头下面。
当去抓蓝色鹅卵的时候，我迟疑一下。
它的温度，不像最初那么冰冷……
温润光滑，惹人喜爱。好像有生命的，幽蓝微光缓慢转动，使人平静不少。但石头怎么会活呢，肯定是我被升高体温折磨，产生的幻觉。
还是睡吧。
另外，要忘记刚才没根据的胡思乱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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