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到,炽热……
血迹满溢大地上各处流淌的熔岩,以及脚边岩石升起的不灭火焰。
空间充满无法呼吸的高温,厚重地层遮盖仰望天际视线。
啊,不对……
这里与天际间还有遥远不能逾越的隔阂,那悦人眼目的和平美好,完全和深邃渊底无关。
唯有能承受灼燎的生物,在此才可以存活。浮泛腥色环境之内,保留算不上生命的活性。
我看到,冰寒……
荒凉苍白大地构建支离破碎的领土,以及颠倒方向重力,探不到穷尽的虚空。
惊骇寂静仿佛能冻结时间,令人感到莫名窒息。
脚下是坚实砖块,干涸得难以滋生任何植物。
矗立其上似乎突破极限的七根塔尖顶端,樱色能源核却刻意违背氛围,心脏般不停旋转搏动。
魔龙的巢穴就在其中。
此时它正酣睡。与主人一起,为虚幻梦寐所折磨……
末路造居所,地狱为花圃;光明视仇敌,黑暗做仆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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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呃------”
我不舒服地扭动,想要找处适合休息的地方,但以往无数次相同的失败。
没有被身体加温的石块散发彻骨凉气侵入肌肤,瞬间夺去全部睡意。
“王啊……”
问安第三次响起,仍没有获得回答。唯龙的低吟飘过耳边,在整个建筑里回荡。
这些崩坏边缘、静止没有变化的景色,看够了。
借助睡眠反复回映的伟大创造,腐朽存在的诞生过程,也看够了。
“王,您醒了吗?”
期望着终结。
不惜代价,斩断生命牵绊。
也许我就是为此而产生,所以甘心付出悠远岁月和极大耐心等待。
可像是故意的,进展在最后关头嘎然而止。计划遇到瓶颈,不曾想象的难关。
“什么事?”
我咒诅暴跳,痛斥辛勤劳作的仆人,甚至把他们丢给宠物作晚饭,但转机不肯到来,一切持续毫无起色。
命运,她赐给欲望,激发了对其的热情,然后又洒下绝望,让我为永久停滞事物抱有始终的执念。
因此她,彻底耍弄了我……
“红石灯又亮起来了。”
话里恼人信息使睁开眼睛,瞥见阶梯底层单膝跪倒的末影人,又复缓缓闭上。
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负力量搅动稀薄空气,片刻后归于初始的死寂。
自己以外,已经没有活动物体在坟墓里了。
“嗯……”
你又想干什么?
这片领地除掉可憎的可怖的,既是无味无趣无聊东西,没丁点新意。
秘密研究又被迫搁置,可做仅剩发呆度日。
在你眼里,真有那么多好打听的吗?抑或你依旧当我是只驯化的豹猫,为求手里腥臭死鱼,无耻低贱的撒娇作揖?
握紧扶手两臂向后用力,离开基岩雕刻宝座。
遍布高大椅背的华丽装饰,被空荡昏暗衬托更加阴森,也显得前面所立身影,异常渺小佝偻。
我原地站了一会儿,即通过长甬道步下偏楼内阶梯,前往城堡地窖。
祭坛高台四周,几盏黑红细柱高举的明灯早早亮起。中央石箱围绕的正方洞穴,奇妙闪烁着包裹末路,虚无中永夜的星河。
无奈叹口气,稍微收敛烦躁情绪,抬腿迈进,那吞噬生命的泥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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