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截然不同的耀眼炫目。
那是刻板雷同的空荡无物。
寻不到标志边缘的墙壁,近前只有几件必要陈设散乱摆放。头顶没有日月星辰,但光芒的散发无处不在。
如镜平坦地面四境任意蔓延,而其实仍在建筑之内。
我从不惊奇他居然做出如此精妙的居所,因为自己也能轻松办到。不过拒绝变换方式摧残身心的孤寂,厌恶无故自恃神圣高傲。宁可抛弃陶醉悦目迷幻,情愿降低尊贵,守住破败刺目的实景。好使外界到达面前时候,省却突破多余屏障。
他,却不这样认为。
他,是区别我的存在。
“你来了。”
大概接到末地门使用的发光提示,兴奋地从高位宝座一溜烟跑下来。
“嗯。”
可惜访客并没管对方是否高兴,直接绕开迎接怀抱,走向稀少座椅中一把。
“Herobrine,”似乎打击到的原地僵直几秒,续而颇为没趣的撤回手势,转身靠过来。“你有三个月没来见我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
选择最舒服角度坐下,拿出最冷淡态度,扬起脸简短回答质问。
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?
作为创世主,还真好意思问出口。
最初你任性要求每天汇报,后来由于可说内容实在少得可怜,改为周次。但实际情况依旧无聊的叫人发疯,又经过多次抗议,才神色勉强规定为月周期。
可我要的明明是,“没特别事少来烦”。
同时无论发生任何事,都不要指望主动接近。
除非那压制、击败、抹除的日子,来临。
“我忙啊------”
倦怠闭上双眼,长吁一口。
睡觉多半要梦到,清醒又被迫见真身。与乏味黏人家伙做对手,怎么让我感觉轻松?
“地狱和末路之地事情很多吗?”
关切柔和语气,听来越发讨厌了。
“这些你就少操心吧,既然已经交给我。”
“可是他们妨碍我们的关系,”说着硬挤开我坐进身边。“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亲密如一人么?”
根本不。
我强忍揍人冲动往旁边挪了挪。你究竟,分不分得清状况?
“亲密?”讲到这种肉麻的词,忍不住表露苦笑。“我是谁?”
“唉?”
“你不是造了我?来说说,我算什么?”
附属品,抑或玩物?
“Herobrine不清楚?”
“如果连你也不清楚,我只好先回去了。”
随即起身,离开快逼去蹲地板的狭窄位置。
“啊你等一下!”
一切成型之先,就有了他。
无尽虚空当中,他的存在显得违和且突兀。
于是有了定位立足的大地,可供生息的空气,以及星系运行的穹苍。这些美妙生机的诞生,其中缜密的设计,皆蕴含创造者极致的爱意。
而后,他感到种莫名孤单。
没有分担,缺少协助,听不到半句安慰鼓励。
虽然土地能配合呼吸发出颤动,树木能摇动枝条回应触摸,河流能碰响磐石欢呼现身,人类动物能在面前曲身敬拜,畏惧赞美奥秘所行和流传永久的威名。
但这些,并没消除寂寞造成的失落。
既然活动不活动的没法很好交流,满足彻底的理解,那唯独做一个自己,才解决全部问题。
然后他便动手,分裂出力量、智慧、生命、甚至不朽和永恒。
荒诞想法常会引发愚蠢行动,微小差错往往导致巨大缺陷。
我的眼睛,也因此遭遇毁坏……
本该瞳孔位置为纯净涂抹,令看见的无不被诧异洁白吓到。无知伴随恐惧,加上捕捉不到情感流露,首先反应自然是逃跑。
人惧怕他,理由是威严强大。
物惧怕我,是担心拿住当做餐后的点心。
的确,他给了所有,附带也葬送全部。
任凭后来再怎样补偿,我都没有获得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。性格、形体、权限,乃至存在,都要依靠他才得以持续。
这缠累萦绊,一直被视为必打碎的沉重枷锁,塑造始终的祈愿。
因为仇恨,对于恶意来讲,实在太过肥沃。
“我走了!”
用力甩掉缠拉胳膊的两手,头也不回直奔末地门扉。
“下次假如还是闲聊,就别想我再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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